| 三月诗稿(2011年3月) 01
天空是空的吗
心灵是空的吗 朋友啊，让我们唱起幸福歌 问玉兔
问亲爱的友人
什么让你的心静止了
什么让你的心变得低低了 没有希望但可以等待
让我们唱起幸福的歌 今夜我想告诉你
沉默了一个冬季的大地
开始做春的发言 静止，其实可以看到很多 朋友啊，让我们唱起幸福歌 02
我走进林子踩响冬季的落叶
一只鸟从树丛里飞鸣着掠过
我也学它张开臂膀
在一棵树一棵树之间做飞翔的表演
那边树梢上停着一只可爱的小鸟
一边梳理它一百年的羽毛
一边瞅着我 想要纠正我飞翔的姿势 03
我踏进一个格子
马上表演快乐
再踏进一个格子
即刻又表演愤怒
一个格子连着一个格子
我表现爱，表现怕
表现惊，表现厌
表现勇，表现悲
表现笑
最后跳进一个格子
所有的感情把我困扰
我逆时针旋转
然后盘腿而坐：
一个声音在体内升起
唵～～～～～～～ 04
有一种区别
在匆忙和无意之间
就好像穿马路时
在红绿灯交叉的一瞬间
你的手机丢在路上了
钥匙也丢在路上了 你一点不知——跨过了马路
有人喊住你，先是帮你捡起了手机
随后又发现了钥匙
冒着危险把钥匙抛给你
你看到路上的车子都停着 这一平常的惊险
你真该感谢上帝 05
石头和鸟对话，
铁舞坐在石头旁边抽烟；
我开始和石头说话，
鸟衔去袅袅上升的青烟。 06
不能沉默的是我
不是桌子
我和桌子说话 滔滔不绝
不仅说 还做各种手势
甚至抚摸 从桌面到桌脚
在我进入幻想时
桌子就在我眼前走动
我放音乐 它就跳舞
一旦我沉默
它就发出哗哗的笑声
接着我就开始听它说话 07
当我注意到小草时
我听到了风
风在跟我说：春天来了
当我注意到阳光时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
身体对我说：火焰在燃烧
而我知道
昨天我还是那么地孤独
在我的人群里
因为没有笑声
现在我意识到：
小草和风，阳光和我
一起构成一道风景 08
我想起了一个小朋友的诗
不忍心把她丢掉—— 我苦苦寻找着春天
怎么都找不到 就像小狗追自己的尾巴
怎么都追不着 不经意回头一看
走过的土地开满了花 原来春天就是我的影子 ——张传正
一个带红领巾的女孩 09
静夜。月下。
我在草甸里漫步。
忽然觉得这里是一个舞台，我走到一棵树面前，仰头长叹：
好高大啊！——但它已颓了已久，没有长一片树叶！
我听到一个死亡的声音：看看我的树干啊，这些老皮，胸脯也被掏空了！
我向左走几步，发现一棵烂了的树桩，正仰天长叹：真是地狱啊，地狱！
那几块石头雕塑，露出了水泥里面的砖块，正对着我哭丧着脸：我是假的，骗了你好久！
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一会，脚下踩着了果皮和纸屑；昨儿有一堆男女在这儿坐过，他们没有和这树、这草说话。 10
我们看见有些人不断地做事，
他做事是为了让人们记住他，
他做事是为了和别人讨近乎，
他做事是为了让菩萨保佑他；
他做了许多好事，但我知道他做过一二件坏事。
他那么勤奋地做事，就是为了掩盖这一二件说不出口，摆不上台面的坏事。
要是换了我，我一定要先忏悔了坏事，然后再去做事。 11
一个通缉犯的告示
和一个寻猫的启事
放在一起 寻猫的启事
标明了昂贵的价格
通缉犯只有一个电话
和一个警官有联系 那个通缉犯
低垂着头像只猫
而那只猫昂起着头
倒好像在发出通牒 我很容易揭下了
那张通缉犯的告示
而那张寻猫的启事
却粘得牢牢的 12
写下一行泄愤的诗
叠加一层笑
那会怎样？
写下一行爱的诗
叠加一层怕
那会怎样？
写下一行勇敢的诗
叠加一层厌
那会怎样？
写下一行悲痛的诗
叠加一层惊
那会怎样？
叠加
叠加
把多种情绪叠加起来
又会怎样？ 13
曾经的走近
如今却是疏离
喊你一个名字
也觉得陌生 看见你走来
我向你走去
你那般冷漠
分明是故意不睬 也许是我不好
我不会主动
我害怕刺痛
把心捧出就跑 世上有没有爱
我早存怀疑
既是如此
又为何省思？ 14
从前读宫玺的诗
如含一粒橄榄
有滋有味
咀嚼完后剩下一颗核 现在读宫玺的诗
依然是一颗橄榄
他先把肉去了 味去了
直接给你一颗核 两头尖尖
是那坚实的思想 15
你面墙站着
我从你后面走来 但我们横向有一段距离 我直线走到墙前站住
像个军人一样
——向后转 因为我们横向有一段距离 你继续面墙站着
并不知道我曾经向你走来 16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哄自己开心
这朵小花声音有点调皮
但她说的是真话 我要为她写首诗
为她说真话写诗
为她的调皮写诗
我也说：哄自己开心 17
注定要唱一辈子的情歌
我当然祈祷过——
上帝不要让我老去
但我会慢慢老去
心中的爱却不会老
我当然祈祷过——
上帝不要介意
在我80岁的时候
我还有青春的歌喉
那是因为心中的爱不会老
人活150 岁不是梦
注定要唱一辈子情歌
上帝当然知道
在爱情面前我一直很糟糕
我还没有真正得到 18
所有的生像所有的死一样
有时候生比死更艰难 如果我是“五十死士”之一
知道死比生更荣耀 死召唤我们，于是，核光
毫不迟疑地辐射我们的胸膛 如果我是“五十死士”之妻，
之子，之兄弟，之姐妹
知道生离我们这么近
它以一种死来做保证 我们只有以生的名义
向死，致敬！ 19
物理老师的话太有道理：
在几个人同时讲话或乐队演奏时
我们仍然可以辨别各个人
或各个乐器的声音，这表明
在同一介质中，各个波的特性
（包括频率、振动方向、振幅等）
都不因其他波的同时存在而改变；
根据运动叠加原理，在波的重叠区域中
任一质点的振动，是各个波
在该点初起的振动的合成。
——上述规律叫波的叠加原理，
在叠加中请保证你发言的权力。
20
天气好，又去小树林
一个人站在草坪上
闭上眼 感受太阳的温暖
不远处一座小学校寂静无声
感受一种竖的能量
在天地间贯通
我的身体是透明的
一个大写的人，此刻便是空无 21
距离
是一条淡化的道路
春染树枝
我听到芽儿笑了 淡化就是渐近的虚无
我们不敢踏入 鱼在河里写诗
我读天上的云
22
人都想在这世界
留下自己的名字
有些个人的声音突起
那是因为——
他们说出了自己的声音 我们什么时候会修复伤害
当不义多若繁星
当不义因不义而强大
你是否强烈期待被关注
镜头就像梦想的入口 23
这个写诗的蔡伦
让我误读他宋朝的祖先；
想以他的词语涂鸦
把活字印刷替换。 24
你在一间屋子里消失
你这样在一间屋子里消失
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的消失必须表现为：
所有的书不再存在，你听不到书里的声音
床不存在，桌子不存在，椅子不存在
一切存在不存在
包括声音，包括你的呼吸，你行走的脚步
当一切存在都不存在时，你就消失了------
这其实很矛盾，你感觉消失即感觉存在 25
没有奇迹，没有奇迹，
——只有必然和偶然；
地球会停止运转，
我们之间谁还会活着？ 26
不是说蝴蝶效应吗？
一只蝴蝶在巴黎扑翅
中国会刮起一股飓风
那么我想问，那么多导弹
在天上飞，是否会胜过一只蝴蝶
它会在世界各地刮起什么风
那么多军舰在海上军演
海底的鱼儿难道不会被惊醒 27
假如每个人都从我开始，
想一个或写一个新名义，
那么，世界真是日新月异，
但这只是表象的花花绿绿。 实实在在的东西不说话，
不实在的东西到处叫卖；
历史总该有个正道的传承，
新名词改变不了进化规律。 28
女儿说她的前世是一个女巫
我吃惊她脑海里的那个小人儿
谁能找到最初，谁能预知最后
女儿在太阳下做梦，说梦见了推背图 我也要向女儿致敬
因为我的头脑里也时常会有个小人儿在唱歌
夜深人静时，我会从梦里惊醒
听窗外的风刮走世间的尘土 29
唐朝那个王维真的很聪明
他说红豆生南国其实是废话
他故意发问：“春来发几枝？”
直到今天还没有人正面回答。 30
让那些树长它们的
我是一只爬山虎
天生就会攀岩
眼前一堵墙
不妨把它看做一座山 31
女人是水，
男人是泥；
而爱只是一种声音，
而声音在水中传得更远。 问题是：
现在泥做的男人太多
水做的女人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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