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旧诗词谈起 郑一冰 接到铁舞先生邮件,发来他的《新体诗词论》文章,并嘱写点文字,发表自己的观点。作为一个写诗消闲的初学者,要谈论这么大的话题,实在是难及表里,就写点自己写诗的感受。 铁舞先生忧于现代诗歌之不兴,努力开拓现代诗歌创作之路,开宗明义,“旧体诗词的概念在认识上应该去除,倘若旧体不变,诗词不新;诗词不新,体则败也。”大声呼吁扫去旧体诗的旧气、旧词,创造新的格调。新格调为现代新生活所决定的,新对象、新词语、新意境要透时代的新气。这些观点,发聋振聩。 看看目前诗歌的状况,一方面,主流话语者,古体诗念不准,新体诗做不好,象北京二位名校校长之作,实有失体面。另方面,网络的便利,诞生出无数诗歌圈子、诗社,虽然泥沙俱下,但民间高手姿影绰约。如“新蕉园诗社”,成立五周年时众女词人填了不少好词, 空空道人一首鹧鸪天: 溪外秋风语若弦,衣香鬓影占壶天。题笺研透蕉园露,登阁豁开芦浦烟。 吟旆举,唾珠联。五年收拾万花钿。词翻古调尤清绝,谁道今人多不弹? “谁道今人多不弹”,说出了民间创作进入一个高峰期,人员之多,传播之快,为历代所没有。借助网络的发达,大量信息知识传播,人的精神需求的旺盛,诗歌,已不是文人的专利,普通百姓,都可在自己的圈子、博客书写心情之语。有心之人,自会关注格律,平仄,网上一搜索,诗词体格资料汗牛充栋,尽管挑选学习。假以时日,定有一批高手流芳后世。 写诗之人,要提高格调意趣,最终要到传统古诗词中吸取养分。目前的问题是,经过五四打孔家店,解放后推普通话,文革中破四旧,古体诗词的学习方法荡涤无存,古体诗创作的困境,非唱,非吟,剩下表面文字形式让人品味,非此门中人,便味同嚼蜡,古诗词之美大打折扣。 普通话的推广,对古体诗词的蜕落,难逃其咎。普通话,消灭了入声,古诗词的四声八调无从读起。初入门者,用普通话学古体诗,如坠云雾之中,踏不住音节,念不准音。于是就认为格律诗框框太多,限制了创作自由,还是新诗自由驰骋,结果又找不到提高的突破口。想晚清民国时期,出了许多诗词大家,王国维、陈寅恪、柳亚子…乃至一批理工科的教授象苏步青等,都能写出格调高古,又有时代气息的好诗,他们无不从小受到古诗词严格训练,又学贯中西,没有国学的基础,成大师是不可想象的。现代诗人,都象流星一样,就在根基太差。 其实古诗词入门,只要方法得当,还是不难的。想古时,读书人家,小儿吖吖学语,便传授对对,“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关键老师用的是读书音,也即我们吴语系的发音,吴语系包括上海老浦东话,平上去入,四声清清楚楚,二字一音节,读来悠扬起伏,节奏明朗,充分体现诗歌之美。现居上海南汇的国学老师张仁贤,现年76岁,退休在家,致力于抢救读书音,发明用国际音标注读古诗词,使传统音韵学不致失传。不久开博客,做古诗词讲座,博客名为“野藤斋”。 倒是如何营造一个学习古诗词的氛围,让未入其门者,得窥其中之美丽。当年陈寅恪在清华录取国学系学生,就出一题,对上联“孙行者”。如今高考,若语文考试有对对10分,教师自然会全力教音律之道。当然,首先不能废除方言推广普通话,小学生在家也讲普通话,到时古诗词真是无法读了。 现代人的精神生活,缺少一个闲,一个雅。格律诗词便是最好的寄托形态,或荡气,或委婉,或比兴,或作赋。提高情趣品位、修为爱好,诗格慢慢提升,融古今于一炉,推陈出新,形成自己的风格,又给读者以美妙的享受,精神家园便兰蕙齐芳。 回到铁舞先生的话题,他在文最后说:“因此现代诗词的提出,是一种接受的需要,同时也应该是表达的需要,从文化层面上看更是艺术承传的需要。”同意此观点,新格调诗词的开创,也是为诗魂的传承,而基础在古诗词。聊成一首: 荒芜台上筑华城,城外悄然百草新。 佳句总存千古骨,诗魂不必转基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