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马悦然先生谈诗歌】 裘新民 / 文 那晚我去听马悦然先生谈诗歌。因为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刚刚颁发,作为该奖项的终身评委,马悦然先生的演讲,自然吸引了更多读者。 马悦然先生的演讲,以去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瑞典诗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的诗歌而展开,题目是“1920年代的中国小诗与瑞典诗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的俳句”,因为讲俳句,讲到了日本的俳句和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我国一些诗人和诗歌,其中的意韵颇耐人回味。 说到俳句,马悦然先生提起了日本的俳句大师芭蕉,字幕上打出的是“古池/青蛙 跳进/水的声音”,他缓缓地朗读着,让人觉得很静——“古池——青蛙——跳进——水的声音”,他读了两遍,仿佛享受着吟咏的乐趣。他介绍的中国诗人与作品,有郭绍虞、冰心、俞平伯、朱自清、何植三、宗白华、梁宗岱、陈乃棠、王统照、杨吉甫和杨华等等,其中杨吉甫的名字我听说过,作品像是没有读过,而何植三,似闻所未闻。他列举诗人的时候,偶尔会念一首诗,再停顿一会,似乎沉浸在他自己的声音里。他念的俞平伯的一首诗:“骑着,就是马儿,/耍着,就是棒儿,/在草砖上拖着琅琅的/来的是我。”这让我很自然地想起小时候,也是拿一竹竿在草砖上拖着的情景,不禁会心一笑。 当然,当晚马悦然先生谈得最多的还是特朗斯特罗姆的俳句,最后介绍的两首,不像之前几首那样说得比较详细。马悦然先生说,托马斯晚期的诗,有的不好懂。要是问我最后的两首诗有什么主题,我只能回答:巨大的谜语。那两首诗是:“顿时的觉悟。一颗老的苹果树。大海靠近了。”“人形的飞鸟。苹果树已开过花。巨大的谜语。”我注意到,这两首诗,都提到了“苹果树”,而苹果树在西方的语境里,自有其一定的涵义。记得19世纪一位英国作家有一篇小说,就叫《苹果树》,中文译者对“苹果树”似乎有过一番解说。那晚,我本想就此请教一下的,但因为离得太远,不方便。 当晚提问的,似乎都不在演讲及文体本身,有提及诺贝尔文学奖与莫言的,也有提及当代中国诗人的,还有提翻译的。从马悦然先生的回答看,就中国诗人而言,他似乎更欣赏的还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那些诗人和诗歌,他说卞之琳比现在朦胧诗还朦胧诗。从那晚马悦然先生的演讲,一直到他的回答,我发现,诗歌的自然、清新、隽永,是他所喜爱或推崇的。 而很多时候,自然清新在一些写诗或评诗人的眼中,似乎是中学生的范儿,这倒是值得三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