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老码头”的一隅】 裘新民/文 坐在老码头的一隅喝茶,似乎有点闲适。这个下午,阳光被云层遮蔽了,空气在身边若有若无地漂浮着,一旁的水池中井然有序的水管喷着泛白的水柱,这样的环境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不知身在何处。这一种近乎虚构的视觉画面,诱导人们腾出身来,忘我地浸淫其中,消磨掉一些什么——四下里,人们走路说话都显得那么温文尔雅。 有多少诗人把流逝的岁月镀上金, 有些曾经是我快乐的幻想的食粮, 他们诗中的美, 平凡朴素或崇高豪壮。 这是济慈的诗句。但这一切只是风花雪月。这个叫老码头地方,封闭而又恬静,仿佛喧嚣都市里的一块净土,屏蔽着整个城市的生活,人们在此或为寻找或为逃避,而他们大多数的真实状态并非如此。所谓魔都,总有其颇具魔力之缘由。老码头所能给予的,只能是生命中的短暂寄托与慰藉,然而人们并不因为这样的氛围而获得真正的安宁。这个城市的本质不属于安宁——唯有躁动的心才属于这个城市,才会有蠢蠢欲动地幻想着去攫取什么轰动什么改变什么,它不可能安于近乎悄无声息的所谓的安宁。 大多数人来这里,可能只是为寻思获得片刻的宁静或展现这样的宁静,如同一只在水里时间长了的鸭子,爬上岸梳一梳羽毛,仰或,唱一曲《驿动的心》—— “经过的事已随风而去, 驿动的心已渐渐平息。” 就如新天地、泰康路这类“飞地”一样,人们或需要一个领地,去化解心灵中的虚无,以这样的方式去证明存在的理由。而且这老码头,那些经过资本洗礼后修旧如旧的建筑,既给人一种身临时尚之地的感觉,又能勾引出一番怀旧的情调,小资味十足。不少坐在其间的人,总会下意识地为此虚构一个世界,并在其中充任一份子。这一刻,资本出神入化的功用,又一次尽显无余。 忽然想起,老码头这一带,过去是真正的货物码头,是一个无产阶级气息弥漫的地方。随着城市功能的改变,如今产业工人已经很少在都市中心现身——忽然,又想起一位已经远去的诗人,在城市转型时期,他写过许多以下岗者为题材的诗,他还是某个企业的老总,工作的地方离老码头不远。 时代的变化太快了,当你还来不及对昨天作别,一个崭新的世界已经倏然展现在眼前,前程似锦,金光闪闪。面对老码头,唯有感叹造化的功绩,让人们满怀憧憬,有了幻想。而我已经老了—— 秋天就这样泪水挂腮地倾诉 像鸣声飞荡的鹅 ——布罗斯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诗意老码头:
裘新民/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