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台湾看海】 朱珊珊/文 下午二时许，飞机在蓝天白云间穿行了一个多小时，披着金色霞光，降低了高度。透过舷窗向机外望去，身下浩瀚蔚蓝的海面上翻出一道道水花，隐约可见银帆点点，也依稀看到了不远处祖国宝岛的壮丽河山。紧接着地面上的景物渐渐扩大，越来越清晰可辨了：田园山岭苍翠盎然，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各式楼房高低错落，尤其是特色民宿五彩缤纷，林木茂盛直感新鲜，马路上更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当飞机“砰”的一声触到了土地，开始滑行。我感到，飞机真的着陆了，我们到了台湾最大最繁忙的桃园国际机场。 这一天是2013年4月5日，我和诗友刘希涛、王成荣、金月明等偕同家属一行12人，终于踏上了这块美丽富饶、多姿多彩的土地。同我一样，诗友们都是第一次访台，下了飞机，这看看，那瞧瞧，眼里都闪烁着新奇、兴奋的光芒。出口处，很多的大陆游客，各个省市的都有，新疆的、吉林的、郑州的，甚至是江浙的，都说海峡两岸开放了，想到台湾来看一看。这句话道出了被分隔了几十年的两岸同胞的骨肉深情。由于台湾清明休假到7日，出关验证的工作人员不多，所以通道显得比较拥挤，摩肩接踵。大家虽不相识，却分外亲热、井然有序。我听见有个导游叮嘱几位老烟客：“别忘了，台湾是不允许在公共场所吸烟的。一经发现，罚款一万新台币，要记住啊！” 环游台湾，期盼已久。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此前对台湾的印象，无论是歌声中唱响的、荧屏里演示的、诗歌中描述的、都无法替代这次实地的亲身体验和感受。台湾的陆地面积不过3.6万平方公里，只比海南略大些，但山川优美、地貌多样：云海日出，深林巨木，翠湖候鸟，碧海金沙。周游期间，可说是日日美景、处处入画。其实，在台湾，比山川、人文更美的，是处处可以感受的周到、细致、贴心的服务。同根同源，同样的文化传承，台湾导游于逸奇的热情、善良，更是深深地打动了我们。也许大家会觉得有些累，但却很高兴，都常为这种血浓于水的同胞感情所感动。 八天的环岛游就是先沿西海岸从北到南，再折回沿东海岸从南向北，长驱1800余公里，扎扎实实的来了个马观花看台湾。全程走海路，观海景，吃海鲜，戏海水，让我们与大海亲个够。 蓝色的大海，平展在我们的面前，海是碧湛湛的一片，海浪高一声低一声地唱着。当我第一次站在台湾的礁石上看滚滚而来的浪花舞蹈，读海里滚滚而来的蓝色文字，体验海的广阔、海的炽热。特别是面临一片平静的海域，心的领地里似乎响起清澈浅浅的水声，心中有一种极为深沉宽广的感受，觉得平静才是真快乐，十分难忘。我想，有的人在海里寻到的是智慧和勇气，而我在大海里收获的却是淡定和豁达。千百年以来，有多少形容词在描绘大海的美丽：碧蓝的，清澈的，晶莹闪光的，缥缈浩瀚的…… 我从沧海中读懂了一种博大，找到了孤独中的充实，也参悟到了生命的崇高与幽深。
之前，我在青岛、厦门的海边见过大海，但台湾海岸这种壮阔而清爽的温情，透明而冰凉的海涛一般在我心中汹涌，却还是第一次。我如今才意识到，安静的水，明亮清澈，可照见世间山川万物，而人亦是，内心静然了，便能找到和保持一个真实的自我，实现自我价值。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心里欲望杂芜，声色名利、焦躁虚浮的遮盖也很多，不如现在，顺其自然，懂得忘记，学会放弃，学会适应，平淡的时刻，一颗心静若止水，净若一滴水。 我喜欢台湾看海，放眼就是海水茫茫、天水相连，海风卷来一点海水的咸味，观潮起潮落汹涌澎湃；我喜欢台湾看海，艳阳高照，海面泛着白光，天蓝得像水洗过一般，听海风诉说浪漫情怀。我更喜欢大海的黎明和傍晚，每个时辰都是画卷展开，风景壮美。 台湾看海，能看尽海洋之美。那是因为台湾四面环海，北面是东海，西面是台湾海峡，南面是南海和巴士海峡，东面是浩瀚的太平洋，海洋之秀丽世所罕见。再说台湾的海洋性格多变，每个港湾，每个角落都充滿不同的性格特征，或澄澈迷人，或静若处子，或純粹阴柔，或壮阔惊险，或神秘可亲，或深不可测。流行与自然的交融，这就是台湾看海的最大特色。我们在台湾最负盛名的基隆市野柳地质公园看海，也在高雄市中山大学的沙滩上看海。我听说，要到台湾看海，有几个地方不可不去，一个是垦丁，一个是野柳，再有就是澎湖。
云雾是从海上升腾起来的，还是从天上飘来的，我来不及想。但云雾是温柔的，深情的，飘渺的，变化无穷，让人看得惬意。清明时节的台湾常有阴雨，特别是在海边，可我们的运气特好，无论雾有多浓，云有多长，总会在看海的时候突见蓝天白云。 汹涌的、清澈的海水总是静静地流淌着，显得那样的绰约与浪漫。回荡着一种深沉与震撼；远方又是海天一色，一望无际，分不清那是水、那是天，让我起伏的思绪总是那样浩瀚。尤其是听着轻柔的海涛拍打着沙滩、岩礁的声音，耳边也似乎悠然响起了那些台湾的老歌——外婆的澎湖湾，阿里山的姑娘…… 也许是相望的时间已经很久很久了，我第一眼我就爱上了台湾的海了。耳畔总是吹来习习海风，身边响起阵阵浪涛声，使人感到透心的清凉。一路上，海水跟着我仿佛在对我诉说着什么。是老朋友见面，没完没了的什么都想说？还是知己重逢，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我想台湾的海是盼望我们来访的，特别是上海的作家诗人们。所以往往给我们许多的惊喜和好奇，当然更多的还有感叹！立身台湾最高端，注目台湾海峡，令人心生感慨，大家都会不由自主地朗诵起余光中的诗：“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沉浸在4月10日晚上大家为诗人刘希涛祝福70大寿喜庆之中的他，更是格外的“涛声依旧”，对着我和王成荣、金月明等诗友、家属，以及广大游客，激情澎湃地朗诵起他构思了几宿而新创作的《台北遇雨》；“这是迎接故人的雨吗？/从桃园机场到台北/一刻不停地下着/可是游子回家的心跳/雨中台北淅淅沥沥/处处是天籁之音/放飞在迷漓的雨中/数不清的花伞/与枝条上的缤纷/——一起盛开……” 从台北一路南下，途中经过北回归线，我们到台湾的“天涯海角”垦丁看海，这里的海景无疑是最美的。垦丁国家公园是台湾的第一座国家公园，是台湾热门观光胜地之一。垦丁这一地名源于一份心酸的历史。据说清同治时，自广东潮州一带募集大批壮丁到此垦荒，这里便被后人称为“垦丁”。 虽然台湾大部分的城市都临海，但垦丁国家公园三面环海，东邻太平洋，西邻台湾海峡，南接巴士海峡。最南端的鹅銮鼻公园环境保护得极好，绿草茵茵，稀有动植物繁多。在海滨步道上放眼望去，与鹅銮鼻形成台湾岛最南两端的景点“猫鼻头”，得名于从海崖上断落的猫状的珊瑚礁岩，大陆游客最喜欢来此，双手临空虚抓，在照片中显出一种抓猫的趣态。 站在“猫鼻头”的礁石之上，看海湾像一块巨大的翡翠晶莹透亮。岸边的珊瑚礁是深褐色的，在海浪的长期冲刷侵蚀下，伤痕累累，层层皱褶，颇似百褶裙带，被称之为“裙礁海岸”。极目远望，大海茫茫与蓝天连接，浑然一体，一望无际，分不清哪是台湾海峡、哪是巴士海峡。旷远的海空有几只鸥鸟在翱翔盘旋，偶尔敛翅，精灵般地快捷跃入海面捉鱼，捕食鱼儿后又恢复了优雅的姿势，给寂寞的海面以灵动的视觉，海、岛、船、鸟相互交融，勾勒出一幅宁静秀美的东极立体水墨画。难怪七十二岁的王成荣拉着爱妻的手面对碧波大声朗读：“站在最南端的猫鼻头上/遥望最南端的鹅銮鼻/任海风扑面/由阳光普照……两个鼻头随我捏/放飞快乐/抒写夕阳红诗篇……” 看海，最好的莫过于垦丁。我带着淡定、带着神秘、带着温馨和爱人一起随心所欲地漫步到海边，去感受那种旷世绝美的碧海蓝天的优美。在踏上木步道的一瞬间，暖暖的海风徐徐吹来，海水轻轻地拍打着海岸，在岸边涌起白色的浪花，像是为蓝色的海湾佩戴了一串白色的花环。我看见椰树婆娑的倩影就像少女般翩翩起舞，在迎接着远方的客人。椰风的吹拂，带来了海的味道，那颗潮湿的心，感到一阵阵的空旷，感到从未有过的惬意。走累了，若能搬一把古色古香的竹椅子坐在椰树下，舒服地躺上去，品着阿里山茶，我想那更是难得的过瘾、陶醉与惬意。真想就这样看，坐下来欣赏碧蓝如绸的海，一直看到白发苍苍。来到这里，真的是一种心的流放，流放于一种安闲，流放于一种宁静，也流放于一种别有的意趣。好比白色的浪花溅在礁石上，心情也就放飞了翅膀，与海鸟一起飞翔。 台湾的海是那样的摄人心魄，蔚蓝、清澈而又浩瀚。在垦丁的傍晚，我有幸观看了海峡日落的壮美景象：圆润红彤的夕阳映照下的大海，平静而深沉，大海用她宽广的胸怀拥抱着橘红色的太阳，一身悲壮，满脸豪迈。瞬间，云像是从大海深处升腾起来的，呈发散的条状，铺满天空，从远处伸向头顶，温情有加，拥有希望、带着梦想。让我们游客兴奋得欢呼雀跃，在沙滩上跑来跑去，追逐呐喊。此时，不少青年男女，就端坐在夕照的金黄里，背靠轻摇曼舞的椰树林，细数拍打海岸的浪涛声，镶嵌着美丽甜蜜的微笑……我听见相机不停地咔咔作响，大家都在把这奇妙的景象定格在记忆深处。 那天晚上，我们入住在海边的一座观景房里。吃过晚饭，我们出来散步，海边静悄悄的，出奇的幽深。阵阵海风吹来，深情地亲吻着我的面颊，储满了爱，储满了情。我们走近海，海以它博大而温柔的胸怀把我们紧紧拥抱，眼前的一排排浪头轻轻地从大海深处推过来，像少女的摇动的裙带，也像舞台上曼舞的彩绸。酒店的灯光远远地照过来，稀稀疏疏的在树林间落满了清辉，在月光的辉映下宛如一幅被展开的画卷，我所有的疲劳在它的柔情中，融化了；我所有的孤独在它的亲昵的絮语中，沉没了。 放眼远眺，夜空深邃，星光闪烁，海天交接，明月高悬。月亮像从大海中洗过一样，皎洁无比，海面上映出一轮长长的光柱，波浪轻轻晃动，摇碎一片黄金。由于风小月明，月光下的海面温柔贤淑，没有一丝躁动的浮气，夜雾也趁机从大海深处悄然席卷而来，又时浓时淡，时聚时散，缭绕得有些扑朔迷离，似乎更显出了别样的魅力。此刻，我感到在沉沉夜空下，那深不可测的大海，却是最有力量的时候。这力量不是喧嚣的狂风怒涛，而是宁静如梦的休憩时光，因为这期间孕育着无穷的能量。 伫立海边，仿佛能听到大海沉重的呼吸。面对这茫茫大海，大家忽然都觉得有一种恐惧袭来。试想，若有海啸或大浪突然卷来，可能人在瞬间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无声无息。我从大海的呼吸里领悟生命，更在浩渺的夜空中追索人生。我感叹，在大海面前，我们是那样的渺小，那样的不堪一击。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沧海一粟，什么叫海域辽阔，什么叫深邃风险，什么才是豁达敞亮…… 第二天早上，经过一夜沐浴的太阳渐渐升起，湿淋淋地照在静静的海面上，像盖了一层薄薄的金缎子，立刻有了更加鲜亮的色彩。此时的大海不是蓝色的，而是金色的，变成了一汪正在熔化的金水，轻轻地闪荡着，这海中的金黄与水中的金黄连成一片，构成了一幅旭日升东海的画卷。 啊！湛蓝的大海醒来了。但我觉得，醒来的不止是太阳的火红，还有绵延千里的希望。眼前的这片海滩没有细软的白沙，却有着粗砾的沙子和褐色的礁石，海水很清，海滩很干净，可以看到浅水洼里有许多小鱼在游来游去。 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大海抖落了冬日的灰色外罩，换上了湛蓝湛蓝的春衣，春风在轻轻地鼓荡着它的胸怀，还掀起了层层涟漪，如同仙女在轻柔地掀动着一块巨大的蓝色绸缎，敞开的胸怀拥抱着四海宾朋。 台湾的东海岸依山傍水，从垦丁出发到台东，观光车一路上都沿海岸线行驶，太平洋展示的是温婉秀美的景象。汽车从台东往北走，倏然山高林密，风急浪大，大海咆哮着冲击海岸，发出巨大的喘息声。停车休息时，站在海岸边的礁石上，看到长长的波涛席卷而来，浪花闪烁白光，从远海簇拥而来的浪涛，一波接着一波，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都义无反顾地冲向岸边，又疲惫地退却，卷起无数飞溅的浪花，传来似乎永不止息的轰鸣之声。发出响亮的喘息声。那山呼海啸，波涛汹涌，令人震撼。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大海的力量、大海的性格、大海的魅力。 我每一次谛听着山风与海涛的交响，总是喜在心头。在物欲横行，人心浮躁的时刻，听听这动人的演奏不息的交响乐，我想会有一种任重而道远的感觉。 清澈澄碧的海水似乎也是一种诱惑。岸边有不少身着五颜六色泳装的弄潮人。那南腔北调游客的喧哗，在海风里也令人心潮澎湃，恍惚间觉得自己也融在碧海之中了。 潮与汐、洪涛与微波、狂暴与温柔、明朗与朦胧，蓝色的大海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观光车沿东海岸奔走，一路的白浪、椰风、潮起、潮落，何况春光明媚…… 此景此情，让我痴迷爱恋，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惬意和激情，并觉得感受颇深，并很快的得诗一首：从槟榔树到椰树林/各色热带植物纷纷退后/叫不上名的花木、野草/矮矮的，品种来自全球/啊，观光车沿东海岸走/一个浪头紧接一个浪头/海湾佩戴着白色的花环/我将令人震撼的狂野感受/没细软白沙却有褐色礁石/海水很清可看到鲸鱼畅游/海子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想说“任车飞奔，天长地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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