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然标准求于格律
--关于旧体白话诗的一次微信对谈

文/铁舞 裘新民

T:那篇对话文章贴出来以后，就有人跟帖:那就是橹桨体嘛！我心里有点不安。我去问一个朋友:叨叨，我这个说法能成立吗？
回答:说得很好！与现代京剧有同工异曲之妙。我心稍稍平了一点。我是认真的，我不知道“撸桨体”是何意。

Q:仔细读了对话。其实白话诗，是每个时期都最多的，来自民间，所以成立乐府，收集民间的诗歌。古人最有名的用白话写诗的，应该是张打油。对话中的规定，现在统一的说法叫新韵。用新韵当然容易多了。但为什么许多人不喜欢平水韵？因为很多汉语区域的人不知道入声，没有感觉，又不肯下功夫学，就没有了话语地位。这也是元帝国主义和清帝国侵略的后果之一。
诗当然可以用白话写，历史上也有不少此类佳作。特别是如元曲，明清的民间小调，更有意思多了。但古诗，因其古的传承中给今人的启示，更多的是在典雅，否则就完全可以另辟蹊径，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T:对话中的规定是有继承的。只是我们今天纪念胡适，在白话这个议题范畴里提出古体白话这条路径，希望有人写出好诗来，其中应该有典雅的作品。中国武术有太极，有少林，太极，少林里又各有很多拳种，都是中华武术；古体白话，是一诗种。现在一说白话就等于自由写作，这是偏见。一说白话，就好像要否定文言，这是又一偏见。我所说的旧体白话诗的训练，必定要经过旧体文言诗的训练后脱胎而来的；其实，有标准的旧体白话诗的写作难度不比旧体文言诗低，甚至要求更高；首先造句的词语资料就没有文言多，用文言文写诗很容易象是诗，而白话能入诗的词语就少得多了。

Q:是的，唐人古风那么好，几乎是那时代的口语。但古风不讲平仄，只讲押韵。对话里要求有平仄的。我也企图学古风，但学不出那种意味，尤其是它的通畅与恣肆。古风要好很难的。但你说的，可以一试，不过现学现用还不到工夫。

T:我在对话里说要有平仄，原因是不要放弃这份前人的这份宝贵。古体诗里有不讲平仄的古风，白话古体自然也可以有不讲平仄的新古风体的。只是今天的“风”肯定不是古代的“风”，要的是现代风姿，这种风姿大半由表现新鲜物象的新词语自然透出。比较能说服人的道理朱光潜在<谈美>一书里早就说过了，只是人们不习惯回过头去看前人如何说的。比如，他说最初的诗人都无意于规律而自合于规律，叫自然律，后人研究他们的作品，才把潜在的规律寻绎出来。格律本来是是自然的。又说，古今大艺术家大半多从格律入手。艺术须寓整齐于变化，一味整齐，如钟摆摇动声，单调；一味变化，如市场嘈杂声。这些不是原话，意思如此。

Q:意思到就好！尤其从格律入手，很有启发。先有规矩，然后不被规矩束缚。

T:说大半，说明还有一小半不从格律入手，从自然律入手，再以格律求之，改之，精益求精也有的；有的是天才，那就更不用说了。

Q:能够归于自然最好，那是天份。以我，缺少天份，只能退而求其次，能够得其一二，也已幸运了。所以说，李白学不来，人家是天才。那就学勤奋点吧。

T:我既不愿做钟摆，也不愿进菜市场。

Q:是的，你是鹤。或如卢森堡所言，不，列宁说卢森堡，你是鹰。

T:白话古体诗的要求似乎是:求格律于自然，又以自然标准要求于格律。因为因格律而弄得艰深，词语障碍过多，古雅是古雅了，距离要隔得太远，于审美不利，也难以流传。像“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这样的句子一点不隔，可以说是白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