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储有明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是中国传统诗歌和绘画创作所要追求臻达的艺术境界；但在艺术大师吴昌硕的花鸟画《枇杷蔷薇图》中，这位海上画派的杰出代表，却别出心裁地以画笔谱写出一篇优美的抒情小赋。

画面摄取夏日时分，私家小园中的一隅情景：扑入眼帘的是满枝金黄色的枇杷和如火如荼的蔷薇。近景中一拳湖石，以淡墨渗以石青随意皴染而成，运笔柔中有刚，石质硬朗。湖石旁一簇盛开的蔷薇缘石斜欹而下，姿态柔美；繁茂的枝叶，以淡墨濡染，浓墨勾筋，满蕴生趣；花以深红、淡红点染，红艳如火，热烈明快。枇杷由湖石上方挺立伸展，生机盎然；夏熟的枇杷以藤黄色点染，黄澄可爱。整幅画中，枇杷的金黄与蔷薇的红艳在墨青色的湖石和枝干、叶片的环衬中，既和谐统一又对比强烈，色泽鲜明。

在构图上，澄黄色的枇杷集中在画幅的右上方，墨青色的湖石伫立在右下方，红艳艳的蔷薇则低曳在左下方，而在左上方留有大片“留白”。画家在左上方刻意安排了两行由顶幅直下的题诗款，浓重的墨色，苍厚遒劲的行书，一下子镇住了全幅画的气势，形成“虚处实，则通体皆灵”的构图特色。

吴昌硕工书善画兼擅诗、印，人称诗、书、画、印“四绝”。他喜欢在画上题写诗款，使诗文、书法、绘画和印章艺术在画面上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构成整体和谐的艺术意趣。在这幅《蔷薇枇杷图》中，艺术大师吴昌硕成功运用具有金石韵味的笔墨，把图像、线条、色彩、笔情、墨趣、画意、诗境和谐地绾合起来，并在画面上相互映补，形成独特的审美形式。

这首题画诗云：“芦橘黄如金，蔷薇红若火。小园赋未成，涉趣芒鞋颇。”诗中“芦橘”指枇杷，因枇杷初生时呈青芦色，且果型象橘，故称之为“芦橘”。题画诗不仅形象地概括了画面上枇杷金黄、蔷薇红艳的夏日景象，还把画家在小园香径中徘徊踯躅，构思创作抒情小赋的情景维妙维肖地勾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