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储有明

莲，叶如翠盖，花如红幢，“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历来受到骚人墨客的推崇，不仅在诗文中被反复吟咏和歌颂，还成为中国古代文人画中屡见不鲜的创作题材。然而在西洋绘画中，却殊少有画家会以莲作为创作题材的。

法国印象主义绘画大师莫奈，恐怕是西方美术史上第一位对莲发生浓厚兴趣的知名画家。公元1890年，他把所租的房子连同花园一起买了下来，并在池塘里遍植睡莲。从此，睡莲成为他晚年绘画作品的主要创作题材；直到他于1926年去世为止。在莫奈生命的最后27年中，他始终没有违离过这一创作素材。

莫奈创作的48幅以睡莲为题材的绘画作品，曾给我以极大的艺术震撼。上海著名女画家康金梅是一位兼擅中国画和西洋油画的多面手，她创作的一系列以睡莲为题材的油画，以全景式的构图、浓郁的色彩、细膩的笔触、闪动的光影……在一定程度上传承和再现了莫奈作品的艺术风采。

康金梅转益多师，曾多次向艺术大师刘海栗请益；而刘海栗早年旅法学习西洋绘画期间，甚为服膺后期印象主义的绘画艺术。海翁创作的油画作品，色彩和笔触都烙下了梵高和塞尚等绘画大师创作技法的痕迹。而在康金梅创作的《睡莲》题材系列作品中，却明显地受到了莫奈和毕萨罗、修拉等早期印象主义大师的技法和技巧的影响。

康金梅创作的油画《睡莲》系列作品，画面总的色彩基调是绿色：高旷的天穹，如镜的湖面，田田的莲叶分别以翠绿、草绿、湖绿、橄榄绿和一些偏黄的淡绿来表现；在和谐的纯色中，通过不同层次的色阶变化，变奏出绿色色调的节奏感和韵律感。

在一片绿色的基调中，又以偏冷的白色在画面的左上方画出明亮的太阳，并用抹擦的笔触晕染出太阳周围的光与湖面上的反光；从而使弥漫了整个画面的那一片葱翠的绿色，在与太阳的白色光芒对比下，显得柔和而温暖。画面近景中朵朵红色的睡莲，与远景中模糊的簇簇花丛，在色彩上相互辉映，万绿丛中数点红，一下子就把画面描绘的主体——睡莲突现了出来。

在画家笔下，睡莲被描绘得细膩而清晰，形状和细部均刻划得十分准确；而远处的花丛则迷离惝恍，其轮廓在一片氤氲中浑然地交融于光与色之间，似花非花，似雾非雾，与近景中清晰的睡莲恰成鲜明的对比。整幅作品摈弃了西洋画中慣常使用的透视手法，仅仅借助于光和色彩的丰富层次来表现画面的纵深感和空间感。幽深的意境使画面上的一切，湖泊、睡莲、天穹……显得那么恬适、平和、安静，而又充满了诗意。

“翠盖红幢耀日鲜”，康金梅创作的油画作品《睡莲》，不仅形象地诠释了宋代诗人杨巽斋咏莲诗的意境；还在借助西洋油画的表现形式、承载中国古典诗词意境等方面，作了可喜的尝试和探索。（原载1996年3月29日《上海商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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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奈笔下的睡莲（图片来自网络）